再见。
“夜场就夜场吧，只要娜娜决定了就好。而且我也相信她不会乱来的。不过我还是和她说好了，每天晚上我去接她。你对夜场的工作了解吗？阿亮。”
“了解一些。”
“那会儿，我每天下班回家就快速吃点东西，然后就睡觉。调好凌晨1点的闹钟。闹钟一响就起床，半个小时骑着电动车穿越大半个官渡区去正义坊接娜娜。风雨无阻，又是冬天，冷得像狗一样。但是我从来没没有抱怨过。真的，阿亮，我那个时候真的太喜欢娜娜了，说矫情一点，太爱她了。她每个晚上都喝了醉醺醺的。但她那会儿赚钱确实比我多。”
阿明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。我拿过杯子帮他倒。
“有一天晚上，闹钟响了，我起床准备去接她。打开手机看见她给我发的信息。她说她今晚不回来了，住同事家，让我不用去接她了。我说我都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。她坚持说今晚不回家了。我心里很难受，真的。我也不知道该说啥。我就只能回复她，好，注意安全。”
我看着阿明，他眼里分明泛着泪花。
“阿亮，你知道吗？那会儿我真的非常难受，为什么难受我也说不出来。我一夜没说，第二天就请了假。快中午的时候娜娜回来了。她看见我在家很惊讶。我说我身体不舒服，请假了。她也没说啥，卸了妆就睡下了。你说巧不巧？阿明。那天刚好房东来收水电费。我身上没钱，我就从娜娜包里拿出了她的钱包，准备找零钱给水电费。你猜我看到了什么？”
我摇摇头。
“两个避孕套，我蒙了。那分钟我心如刀绞，说不出话，就在椅子上坐着。一直到娜娜睡醒。天都快黑了。我问她钱包里为什么会有避孕套？她说有什么奇怪的，给那些陪酒妹准备的。这怎么让我相信嘛？阿亮，是你你会不会信？”
我没表态。
“她说我不相信她，说她在夜场上班给我丢脸了。我真没有那么想过，阿亮。我们就这么坐着，谁都没说话。过了一会儿，她提出了分手。我怎么会同意，阿亮。我那么爱她。”
阿明说话都有点激动了，我发现他开始醉了。
“后来娜娜就走了，一个星期没有回来。我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，生了场病，急性肠胃炎，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。当时我就在再想，要不就这样死了算了。”
阿明和我碰杯喝了一个。
“直到一天早上，11点多吧，我记得那天太阳很好。娜娜回来了，她跟我说她要搬走了。你也知道，阿亮，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，但是分手只用一个人说了算。我能怎么办？她收拾好东西，我说我送她。她说不用，有人来接她。我坚持送她到路口，她没有拒绝。站在路口我问她接她的人来了没有？开的什么车？她说：奥迪A6。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里的光。”
阿明举起酒杯“干了，谢谢你，阿亮，这么多年了还能联系。”
那晚，阿明喝得很醉了，吐了两次，最后我叫了一个代价，送他回家，开门的是他的妻子，他女儿还没睡，跑过来大大的眼睛看着我。扶阿明进房间睡下，跟她妻子告别。我走在阿明住的小区里，小区很漂亮，银杏叶落了一地，踩上去软软的。
也许那句话说得对吧：不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，男孩又如何能变成男人。
我也好几年没有见过阿明了，他结婚我知道，但我因工作原因没有参加。其实对于爱情，我觉得张爱玲那句话特别对：我爱你，与你何干？
在爱情里，我们少说一些付出，少一些期待，你觉得你能做的你就做，全心全意爱一个人，又去求什么回报呢。
娜娜打电话来了。
“喂，老婆。”
“你快回来了吗？你儿子要等你回家讲故事，他才睡。”
“好的，我马上回。”
是的，娜娜现在是我的妻子。我们结婚这件事情，阿明并不知道。
秘密啊，秘密。总是让人煎熬。一个怀揣着秘密的人，就像一个怀揣着赃物的窃贼一样，从来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熙熙攘攘，人来人往，我们都有着自己的秘密。
再见了，阿明，以后也不会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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